尤杉此时才开口道:“听说这庄上到了丰收的时节,薛兄弟此时去倒是个好时候,也可赶在年前回来,一家人团圆。薛兄弟,你也莫错怪了弟妹,弟妹不过是想你能承先祖荣耀,想先祖紫薇舍人薛公何等显赫,诗书文采更是无所不通,薛兄弟作为后人定绳厥祖武不能失了先祖风范啊。”
薛蟠听了尤杉的话,心下感慨,顿生豪情,便不再理会夏金桂,拉着柳湘莲去了外面。
尤杉见二人出去,扶了夏金桂坐下,对她道:“奶奶也别生气,薛兄弟从小骄纵惯了,不免生横了些,但他对奶奶是一片真心,你见他对那些丫鬟小妾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可何曾对奶奶硬气过。”
夏金桂道:“他也敢,若不是我厉害些,只怕他是要爬到我头上。”
尤杉笑道:“这敢不敢的,要怎么说呢,这天下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爱老婆的男人,自小薛姨妈多疼爱了他些,要星星不给摘月亮,所以将自己看的尊贵,视他人为草芥,但要说对家里人,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奶奶成了他的正妻,是这世上他第一亲近之人,谁也比不过奶奶去的。”
夏金桂听她说的有理,她与那薛蟠交往两个多月,也看得出薛蟠的性子,又听尤杉说“将自己看的尊贵,视他人为草芥。”不禁内视自身。
夏金桂道:“亏得尤三姑娘说和,不然的话,等他回来,非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尤杉笑道:“你们新婚燕尔,自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哪里要我这个外人多嘴的,我不过是看着和奶奶投缘,心里欢喜,才和奶奶多说了两句,我听薛蟠说起过,他对奶奶是一见钟情,如何见了一面就茶饭不思,又是如何三番四次得到奶奶家求亲,奶奶能嫁给他,是他的大幸福。”
夏金桂听这话想起第一次和薛蟠相见时候的场景,不免心底浮上一丝甜意。但转脸就道:“他若心里有我,怎么又对我的丫头起了歹心。”
尤杉道:“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奶奶可能没注意,我们旁人看的真真的,薛兄弟看奶奶的眼神都不一样呢,看别人都是酒香色气的,看奶奶可是一脸疼爱。”
夏金桂道:“你也惯会哄我,他哪里这般。”
尤杉道:“这做不得假的,要说那丫头,也是奶奶纵的,奶奶若不同意,那薛蟠怎么敢的,要我说,奶奶就该拿出款来,这种事情怎么还敢纵容他。”
夏金桂叹道:“姑娘有所不知,你兄弟在娶我之前有个小妾,长得花容月貌,若不是为了治她,我岂能容得下他和我的丫头胡搞。”
尤杉听她说到香菱,将心中怒火忍下,笑脸道:“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你是正妻,何必在意她呢。”
夏金桂道:“你不懂,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柳兄弟对你一心一意,你岂会懂我的不易。”
尤杉听到柳湘莲便乱了心性,忙收了神,道:“你若不喜欢那小妾,叫薛蟠休了她便是,眼不见心不烦。”
夏金桂道:“哪里那么容易,前些日子本来都要把她撵出去了,那丫头又跪又求的,太太心软,便留下了,如今在薛大姑娘院子里呢。”
尤杉道:“既然她都出了奶奶的院子,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夏金桂摇头道:“她是老人,比我来得早,何况我知道的,薛蟠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尤杉道:“什么感情啊,奶奶多虑了,若是真有情就不会撵她了,奶奶若是有心让她走,我去和薛姨妈说说,让他们放了那小妾出去,也省了奶奶的心。”
夏金桂道:“真的?”
尤杉道:“我何苦诓骗奶奶,我与奶奶一见如故,能帮奶奶除去心患,何乐不为。到时候,这屋子里只剩下奶奶的丫头,那还不是奶奶一句话的事儿。”
夏金桂满眼欣喜,但又很快落了下去:“就算秋菱走了,以后也保不齐再出来个夏菱冬菱的。”
尤杉道:“恕我大胆,问奶奶一句,奶奶这么怕薛兄弟有外人,是因为太喜欢薛兄弟,还是因为要做奶奶的威风。”
夏金桂被问的愣住,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所有行为大多是随性而起,不高兴了就骂,不开心了就砸,对薛蟠或许有喜欢吧,但是更多是因为自己任意妄为。
“你这话说的忒直白,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没得害臊的。”
尤杉笑道:“有什么害臊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又哪里那么多的难为情。喜欢就大声说出来,没得惹出误会来。”
夏金桂从未见过如此爽利的姑娘,竟然将喜欢这个词直接的说出来,见她如此,自己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尤三姑娘,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是这家里的奶奶,自然一切都得尊着我,我不喜欢谁自然除了去,这便是道理。”
尤杉道:“那敢问奶奶可喜欢谁?”
夏金桂又是一愣,正如尤杉说薛蟠的那样,她从小自视甚高,自己尊若菩萨,他人皆是粪土,她自然没喜欢过谁。
夏金桂道:“那些人不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