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母亲真的是一模一样……”玄龄积极地给朝露夹菜,如此感叹,“你的头发,眼睛的形状,还有身高。你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高。”
朝露夹菜,“可以多和我说说看爹娘的事情吗?”
清源:“说起这个,你爹幼年时是出了名的不听管教,经常躲到学宫里面,说是要加课。”
玄龄与清源对视一笑,“你娘也差不多。她在抓周时抓住了玩具,我就知道她的心性一定好玩。哪知长大了,还真的贪玩到连家都不顾了……唉。”
“朝露又听话,又那么了不起。试儿抓周时,肯定抓住了刀剑吧?”
朝露咽下一口菜肴,“不是哦。”
“我在试儿时,抓住的是玉兆。”
玄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那也好。未来若是能成为优秀的卜算子,也算是美事一桩。若是能在战场立下一份功劳,就更添几分美妙了。”
【纳努克:说的全都是废话。】
【纳努克:换我直接全烧了。】
【阿哈:第一次享受游刃有余的发话所以要发疯了吗~憋坏的神真可怜(小丑面具)】
【愤怒值+1!】
朝露茫然:为什么被阿哈挑衅,加的是我的愤怒值啊?
似是觉察到朝露的心不在焉,三人很快吃完晚饭,离开了。
玄龄与清源继续走在朝露的两边,“卜算子虽好,但还是云骑军最能发挥你的才能。”
“即便不能光耀门楣,征战沙场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玄龄:“对了,朝露。你想不想和同龄人一起?我们两家都在玉阙,定会有许多同龄玩伴,结交起来也对你有所帮助。”
“在罗浮肯定很辛苦,很累吧?寄人篱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现在你有家了,还可以有新的友人。祖父祖母都很期待你回来。”
清源见朝露一声不吭,“难道是在罗浮还有放不下的亲友?人一旦到了新的环境,旧的好友自然就会离别,这是你迟早要经历的事,等你过去了,就会觉得友情不值一提……”
“够了。”朝露一手推一个,绑着石膏的左手灵活到令两人难以置信,她退后一步,“既然这么在意能不能成为云骑,那两位为什么不自己去参加考核。”
“……是我太想知道爹娘的消息了。但你们根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们。”
比起对素未谋面的爹娘不施加关心,朝露更生气、更愤怒的是他们对自己的交友关系指指点点。
可以说,迄今为止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调动朝露的情绪,只有说她的友情不值一提,这让她无法容忍。
玄龄用手肘戳了戳清源,脸上堆起笑容,“是我们说得过分了,但你想想,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是你的祖母。倘若你不依赖我,你还能依靠谁呢?”
【愤怒值+1!】
【愤怒值+1!】
【纳努克:从肚子里诞生出来的,假如是个虫子。他们还会说血浓于水么?】
“……就凭你们?”朝露握紧拳头,“哪有根本不在意孙女伤势、要满目疮痍的孙女和自己逛街的祖母、哪有明里暗里决定孩子仕途的父母……你们在意的根本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很好哄骗。”
“毕竟——沉睡了六年的我只是十二岁的小女孩。”
朝露亮起的金眼直视两人,愤怒的情绪涌上她的大脑。绷带散开,无风自动。
和蔼的家人终于撕下了面具,“那你觉得你的成就很了不起吗?假如不是你有幸得到了十王司的赏识、又怎么能封印燧皇?”
“你在罗浮能结识到什么像样的友人,没用的同龄玩伴?你和你的爹娘是一个模子——”
“再对我的弟子大放厥词,我就割掉你的舌头。”一道冰冷的女声打破了两人合谋的喋喋不休,银色的长发犹如月华散落,她步履缓慢且坚定,扬起的发丝与朝露擦肩而过。
朝露顿时安静下来,一腔热血被另外一种情绪取而代之,“……咦?”
“师父?”
镜流赤色的眼眸扫过朝露手上的绷带,“伤不是痊愈了么?是谁动的手?”她原本平古无波的语气有了起伏,染上愤怒。
朝露的绷带松松垮垮的搭在四肢,看起来就像是被扯坏的。
朝露:“啊、不不不,不是、是我自己……”
镜流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直视前方两个不知好歹的男女。
“这种时候闭眼比较好。”一个手掌横置过来,放在朝露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声音虽然慵懒、却犹带几分怒气。
手掌的位置恰好距离她的眼皮还有几公分,这足以看出对方有克制的保持距离。
“转过身,离开这里。”另一道声音响起,朝露的肩膀被摁住,硬生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拐了个弯。
从掌心漏出来的余光缝隙,朝露隐约能看见两人的胸膛以及发色,一黑一白,左右为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