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顿了有一秒左右, “你还有三秒时间可以献上呈堂证供。”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嘛,不就是多大点事儿……”朝露目光游离, “就是仙舟常见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 生个鸡蛋让孩子飞嘛……”
“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觉得该为了这个影响我和好朋友们重聚的好心情!”
“就是……他们不太在意我爹娘,而且指责我的交友情况,所以我才生气了。”
“所以。”景元的神色柔和了下来,两人却觉得四周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混账话?”
镜流看了景元一眼,再慢悠悠的把目光转向一男一女, “老实交代可以让你们少受点苦。”
玄龄眉头皱起,五官因压抑的愤怒而扭曲,几乎挤成一团,“哪有说什么?你们干涉他人家务事,是否管得太宽?”
清源:“我们与那孩子有血缘关系,接她回去享受天伦之乐又怎么了?轮不到外人来指摘对错。”
两人一唱一和,彼此符合着应声,“与你们何干?”
朝露的手中拿着一块断裂成两截、明显有过修复痕迹的玉兆。
没有落寞的姿态与神情,只是从言语中透露出几分迷茫,“为什么他们都没有问爹娘的死活,只是一味责问他们先前做的错事?其实早在这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就是和他们吃了顿饭,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想让我回去当云骑,未来混个好名声,家族面上有光。”
应星沉默地听完,“你立下的功绩与他们何干?你既没有享受过他们带来的好处,也从未与他们见面。你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恐怕是想打着你的名义招摇撞骗吧。”
“嗯……你说的对。”朝露叹了口气,摩挲着手里那块精致的玉石,断裂的开口明显到难以破镜重圆,迄今为止都有不深不浅的一道裂痕,“反正在他们的眼中,只要说几句好话我就很好骗……”
“当初就应该把石膏砸在他们脸上!哪知道师父和景元来了……”
“据我所知,仙舟【玉阙】的航行方向正好与朱明接轨,你们是这几天才听到消息,想碰碰运气吧。”
“很可惜——”景元笑意不减,“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纵使你们有血缘上的联系又如何?朝露的户籍与你们毫不相干。”
玄龄张嘴,像吐出泡泡的海底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和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户籍只要去地衡司更改……”
景元无情地打断,“但更改需要本人同意,这就是你们想与朝露见面的理由。只要当事人同意,便可盖棺定论。”
“站在你们的角度来说,即便是劝说失败,无功而返,于你们而言也只是损失了一张星际和平公司的船票。”景元拍拍手,掌心与掌心相接。
鼓掌的脆响在狭窄的巷中响起。
“好算盘。”
“可惜,我们比你想象的要更重视朝露。”
“一个星期诶!罗浮距离朱明要坐一个星期的飞船,我明明刚在一周前醒来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突然过来……”朝露捏紧了玉兆,“我没有不信任应星,你们对我来说比陌生人一样的亲属更重要。”
虽然有点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但他们应该也希望生下来的女儿好好生活吧。
应星大多时候闭口无言,唯有听到的朝露表示友人比亲人更重要时眉毛抽动了两下,“算你过关。”
“但我不是为了听你认错才这么生气。”
“既然知道对方居心不良,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非要等到事情发酵?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他们扼死。”
“……”应星的表现明显要比她想象的更生气啊。
朝露没了法子,只好当缩头乌龟。两手紧紧握着玉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星眼尖,凭工匠的敏锐度早就看出朝露的玉兆是断开的,便朝她伸出手,“拿来。我帮你修。”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朝露堵在椅子上问话的行为不妥,想借此做出弥补。
朝露恋恋不舍的把玉兆交出去,“其实它没有坏,之前修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露这块玉兆对她而言的重要性,朝露把玉兆放在应星掌心,刚要收回手,朝露却抓住玉兆,垂下头,低声说,“这是我爹娘的遗物。”
手中温热的玉石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朝露的手连同玉兆一起放在应星的掌中。
应星的手粗砺满是茧子,工匠的手厚实且布满血管,手的温度比朝露更热、也更大。鲜明的对比透过赤色的虹膜倒映在应星的瞳孔中,他突然握住手中的玉兆。
“我会给你修成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朝露的手还放在应星手的上方,她看了一眼应星,发现他已经从脸颊红到脖颈,就连耳尖都隐约带着浅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