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所说,山羽失踪已有两天,可地神却是昨晚才被打伤的,这鸩鸟羽毛也是那个时候捡到的。”夏悠拿过茨木手中的彩色羽毛,认真地对他说道,“昨天夜里,地神遭到偷袭,若是山羽做的,那你认为他在和同伴失散的情况下,会独自潜伏一整天,然后去偷袭药田吗?”
这样做明显既不合理又愚蠢。
茨木眉稍微动,金瞳中的怒火暂时缓缓熄灭了下来。
随后,夏悠又转头看向水羽和不得动弹的奴良滑瓢,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当然,你若质疑认为山羽是我们的妖怪所杀,也可以说是我们在擒获山羽以后,故意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但是,药田被毁是真,地神受伤也是真,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那药田乃是大江山因我所需而特意开辟,其中的珍贵草药皆来之不易,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你觉得,大江山会不惜以药田为代价,只为给你们安上一个无关紧要的罪名么?”
“嗯?奴良滑瓢。”
少女一顿一字地念出他的名字,奴良滑瓢瞳孔微微一缩,他嘴唇微微一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尤其像他这样的一方妖怪领主,在被冲动和悲痛的情绪所蒙蔽双眼过后,经夏悠一点,很快就醒悟了过来。
玉藻前伸手轻轻敲了敲木桌,“夏悠的意思是,打伤地神、杀掉鸩鸟的另有其人,目的便是为了挑起大江山与奴良组的仇恨?”
“嗯,对方用心险恶,显然早有准备。”她轻轻点头,沉着脸继续道,“他们一定是熟知大江山和奴良组的过往,方才能拿捏准了茨木和奴良滑瓢不会静下心来听彼此解释。”
“山羽是很厉害的鸩鸟吧,他带着那么多部下,怎么偏偏自己迷失在了雪山中?我看……怕是家有内鬼,才会毫无防备落入陷阱。”
“幕后之人一定早就杀掉了山羽,随后故意毁坏药田,留下了他的羽毛。随后,又将山羽的尸体埋在了山中引你们前来。”
“你们找了两天都一无所获,怎么今天下午就突然找到了,还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出城的茨木?”
鬼城里的妖怪是知晓今日酒婆婆会随茨木前往玉藻前居所帮助其妻生产的,说大江山组和奴良组里没有内鬼她都不信。
这一刻,在场的妖怪脸色都十分难看。
作为强大妖怪势力的领头人,竟然被幕后小人给耍得团团转,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水羽此时已经浑身颤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来。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做,为什么!”
在场的妖怪目前还并不知晓山脚下已经有京都的阴阳师在朝这里赶来,夏悠和玉藻前对视一眼,皆是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阴谋的端倪。
“夏悠,你说……我与抚子是否也在他们计划的一环当中?”这一刻,玉藻前的神色已经变得阴冷了下来。
虽然表面上是独居在京南山中,可附近的妖怪心里都知道九尾妖狐与大江山势力私下交好。
此番引诱奴良滑瓢追杀茨木至此,他不可能当作看不见,莫非是想令他们两败俱伤?
既然如此……为何偏偏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阴谋……
狐类天生的本能让玉藻前嗅到了未知危险的靠近,心下隐有一丝不安,却又捉摸不透。
“你们知道?是谁?”一旁,奴良滑瓢的神色已经怒不可遏。
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夏悠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撕掉他额头上的符咒,揉成一团废纸扔到了窗外。
“虽只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感受着能够行动自如的身体,奴良滑瓢微微一怔,随后沉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要揭开真相,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夏悠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和水羽靠过来。
奴良滑瓢迟疑了一下,终是靠了过去,随后他的脸色和茨木一样变得极其古怪。
和死对头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交谈,还是头一次。
抚子快要生了。
夏悠听从酒婆婆的指挥,跪在一旁紧握着她的手,一边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灵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庭院外的动静。
凭借着灵力的感知,她能察觉得到一群不速之客正在靠近这里。
抚子咬牙闷哼着,左手紧紧地抓着她,指甲无意识地刺进了夏悠的手背上也无所察觉。
夏悠感受到手背上的刺痛,却没有松手。
酒婆婆正在一旁指导她如何运用自身的灵力助产,慈祥温和的话语中也带上了言灵的力量,能够缓解抚子的紧张和和痛苦。
抚子在努力地生产着,她听从夏悠之前和她讲过的话,嘴里咬着毛巾,没有大喊大叫去浪费自己的力气,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孩子身上。
夏悠虽没有生过孩子,却也知道宫口开了近十指,孩子在这短暂的片刻时间内便会出生。
不知为何,心里竟也跟着升起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