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预感,让人窝火。
顾影凉凉地瞥了一眼顾芸:“此时远没到熄灯落锁的时间,妹妹不还在内院里到处忙活吗?”
“我和姐姐哪能一样?有时候,真羡慕姐姐的清闲。”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羡慕别人得闲,也得看看你自家是不是忙得太多余了。”
“唉,家中上下的事务这么多,整日忙不完,哪有多余呢?若都像姐姐这边,空院子空屋,一家子人像什么话?如今姐姐也成亲了,该为姐夫打算打算呀。”
“既然知道是姐夫,就也该明白,他是我的人了。妹妹把手伸得这么长,若是一不小心,被我这院门挤了,可、别、哭。”
“哈哈,看姐姐说的!我不过家常话而已,刚为姐夫说一句,又戳中了姐姐什么痛处了?姐姐,男子娶回家来,不信也不用,就这么晾着,你良心不会痛啊?”
顾影刚要反唇相讥,忽然看见潘三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边廊下,垂着眼睛,沉默着。门口的灯笼照下朦胧的橘色光芒,勾勒出他身形轮廓。
这形貌一入眼底,顾影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我这是干什么?在他面前,因为他的事,和外人吵吵闹闹的,也是在丢他的脸面。该当摆出态度,叫外人知难而退才是。”
想到这,才道:“顾芸,你扯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明白。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送些家私,布置你的婚房用啊。”
顾影淡淡一笑:“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得你这一通兴师问罪。”
专门提高了声音又道:“郎君,你看看那些东西。喜欢什么,你就摆上什么。不喜欢的也好办,咱们院子里有的是空房子,你要拿哪个做库房,直接把东西丢进去就好。我的屋子,从不会对你上锁。”
再一转头,笑着看顾芸道:“妹妹还是年轻,不懂得。娶郎君哪是为了用他?是为了宠他。”
感到差距
自从顾影良心回来,就没有这么阴阳怪气过,今晚拿出来对付敌人,还挺怀念这种感觉的。
只是顾芸看起来不为所动,十分有数。
“以姐姐的现状,还宠郎君呢?你宠得了?”
“要你管?”顾影懒得多说,“梅儿,帮着你少爷,看她们搬完了东西,早点送客。”
“是!”梅儿已经不爽很久了,答应得响亮清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顾影也一直都在思虑。到了夜阑人静,身上也没有力气,心也累得很。
自己扶着墙,沿着门廊蹭回了卧房,大大打了个呵欠。
潘三郎的布置,也只是在卧室里加了个纱橱屏风,把茶歇的小角落挪了过去,其余都原样没动。这床想必是梅儿铺的,只是把两个枕头又摆好了,换了个家常的宽大被子。
虽说旧被子软一些,但她今天成亲,都没有一床崭新的铺盖,也是寒酸到了极致。
“郑氏,你就作吧!”顾影恨恨地抱怨一声。
随即,她犹豫着今晚如何安置的问题。把以4吧已六九六伞
“阿光初见我,目光中带着疏离,我又如何看不出来?但是,毕竟都成婚了,拜过堂的呢。我要不要先盖个章,干脆霸占上?
“唉,不行。这种强蛮手段,有失风度。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就说我现在,也做不到哇。”
潘三郎默默走过来,看见她自己站在卧房里,吓了一跳。急忙转出门外,站在门廊偷偷确认了一下。
随即缓过神来:“哦,对。是我糊涂了。她这是虚弱,又不是残了……白天还拜堂敬酒来着。”
莫名地有点遗憾。她不用人抱来抱去的了,他这手里,只觉得空荡荡的,倒怀念起下午那两三次接触。
柔软的、单薄的身体,体温微凉。
“听说,她原先身子也不强壮。竟然能在前线,抵得住两年塞北的风沙……”
两人正一内一外,各自发呆,恰好梅儿忙完了过来,欢喜地叫了一声:“少爷?”
屋内顾影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梅儿笑嘻嘻地道:“小姐,时候不早啦,有什么活,我明天再做好不好?”
“嗯,小梅儿忙了一天,辛苦了,快去歇着吧。”
梅儿却对着潘三郎挤眉弄眼:“少爷在这里,梅儿哪敢道辛苦!”趁着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了。
潘三郎再看看顾影。只见她正自然地脱掉外衣,随手往床边架子上一挂,回到床边脱鞋。这态度,仿佛他不是多出来的,而是一直在这屋里住着,和她相处好多年一样。
那……他现在要怎么办?
“这所谓‘洞房’,就是这样吗?两个人并在一个屋里住,这就行了吗?”
没人跟他说过这回事啊!
他得知自己要出嫁,还是母亲把他叫去厅上,道:
“如今战事紧急,该有个让我们武将抱团的婚嫁了,你就嫁去顾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