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实身份,是戏文中最重要的线索。无情仙一直瞒得很紧,为何此时敢揭开了?
难道,这戏文的拐点到了?
而她,对此还一无所知。
顾影心中懊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还把无情仙当做简单的对手,确实太轻敌了!”
她重新加入身份条件,回想自己进入戏文后经历的种种。
这一下,顾县令的故作姿态,顾主夫掩不住的厌恶,香桃摆在明面上的敷衍,墨池的无奈和吞吐,通通有了合理的动机。
还有那妖道。什么“喻指喻马,何劳真假”,什么“物谓之而然”,那不是在宽慰顾县令,而是提醒顾县令,不要对这替身女儿太过区别对待,以免露出马脚!
夜晚昏沉的睡梦,是因为睡在令她不舒服的桂花树下!而真正的顾衙内,是很喜欢桂花味道,并无不适的!
还有那些被她忽略的,配角们的话。
“你先回卧房去吧,好像影儿还有些话要说。”
“郎君房里要了一份点心,说是要给衙内吃的。”
“快走!不要回头看!”
“衙内,又出去啊?”
……
顾家做事,真是好大胆!
那原本的顾衙内,依然生活在她周围,几乎没有刻意隐藏!她住在县衙,顾主夫房中,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有的时候还大摇大摆出门去闲逛!
亲生和替身,就是不一样!
等等!
她还有个最重要的疑问。
“老师!赵先生!学生实在想不明白:那顾县令费了这么大周折,隐瞒我的身份,难道只是为了给顾衙内替考?只是为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两位先生也早有这种疑问:“确实……”
“而且我觉得,我的失忆和顾县令一定有关!”顾影越想,明白的越多,不明白的又更多,“她和我说话时,最关心的便是我的记忆有没有恢复,其次是我有没有专心读书备考。当时我以为她是在管束女儿,没想到这都是试探。我想,如果我真的恢复了记忆,她就会再做措施,确保我失忆下去!”
她刚说出了这话,耳边仿佛听到了一支诡异的曲调,断断续续,如泣如诉。想要在记忆里找寻它的来处,忽然太阳穴一阵刺痛,仿佛一根长针穿透了脑际,让她无法忍耐,捂着额角轻声叫了出来。
赵德亭急忙上前为她检查:“若是不舒服,就快别想了。”
万鸿博在旁关切地望着。待赵德亭将手指搭上顾影的手腕之后,才小心问道:“如何了?”
赵德亭轻轻摇头:“心肺阻滞,仍然是落水的后遗症。而她这记忆缺失,在脉象上是看不出缘故的,只能用多种方式试探,帮助她慢慢想起来。”
万鸿博有些忧虑:“只怕一时半会,很难有效。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像今天这般刺激她。”
“这种疑难之症,我先前还未见过。待我请几位本地的名医来会诊,大家商量个稳妥法子,徐徐图之。”
“那就拜托师妹了。”
“看你这护雏的样子,可见是在心里已经认准了她。”赵德亭轻轻一笑,刚要松开顾影的手腕,却忽然皱起眉:“嗯?”
变被动为主动
顾影来不及多想的时候, 头疼就减轻了许多。一看赵德亭再次号起了脉,有些奇怪:“赵先生,怎么了?”
“真是乱来!”难得好脾气的赵德亭, 如此咬牙切齿,“顾县令给你请的哪家郎中?”
“就是一个道士。”
“道士?”
“嗯,一个叫玄幽的古怪道士,我看顾县令特别信服她。据说医术很高, 我刚醒来的时候, 就是她给我把脉开药。”
饶是赵德亭好性子, 听她说的时候双眉都倒竖着,嘴角微微颤动, 似是紧咬着牙忍耐。刚一开口,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提高了:“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安的是什么心!你落水伤了肺之后,全靠年轻底气足,自己慢慢恢复了一点,那人完全没有为你调理过!反之, 她给你开的都是过量的镇静安神药。身为神使,又是医家, 怎么能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她厉声说了一大串, 把身边的小赵生都吓住了。小赵生几次想要安抚,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只得蹙着眉呆站着。
万鸿博听得明白:“只怕是顾县令的主张。”
顾影顿时后怕:“那顾县令再三嘱咐我要听话, 要按时吃药, 我原以为她慈母之心……”
后怕之外,还有一份说不出口的懊悔。
是自己轻敌大意, 先入为主,落入无情仙铺设的陷阱里,给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无情仙已经胜了上半场,现在拐点降临,我为后发,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想到这,她几乎是迫不及待:“老师!我们不能再被顾县令牵着走了!”
万鸿博自然不是愿意屈于人下的性子:“很好!我也正想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