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先前的月神祭典吗?人家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跟你花前月下,不走急一点可就没命了。”
“难怪我看她肌肤似雪,小脸却比锅底灰还黑。”
“你要是被当作祭品,你的脸比她还黑。”
“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吗?”
“不是已经死了吗?”
“都死人了,还不死心?况且,人就是人,又不是牛羊,怎么能当作祭品呢!虽然她的方法有些不妥,但我支持她,自己的命就该握在自己手里!”
陌春风一怔,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叹道,“好一句自己的命就该握在自己手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申小甲,我想家了,待会儿咱们吃完酒,我便要启程回家一趟。”
申小甲也是一怔,“这么突然?自打咱们八岁相识,从未听你说过你有家,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在西边,离这里不远不近,五千里。”陌春风洒然笑道,“一阵春风飘过,来回不过十四日。”
“你这是西伯利亚冷空气啊……”申小甲嘀咕一句,吐出口中的江水,问道,“怎么突然想要回家了?这里待腻了吗?”
“没什么腻不腻的,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陌春风长叹一声,“只是想要回家跟家里人打个商量,我自己的命让我自己做主。”
申小甲不知道陌春风口中的打个商量是真的需要打出来的,只以为不过是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谈谈心,歪着脑袋道,“这事儿还用商量?你的命不是在你自己手中吗?”
陌春风摇摇头,“很多人都握着我的命,天地君亲师,最后才是我自己。”
“你们这边的规矩真是麻烦,我们那边就没那么多人排在自己头上,都是想干嘛就干嘛……”申小甲嘟嘴道,“那就提前预祝你商量成功,早日凯旋而归,到时候我给你做一道最新发明的新菜式,包准让你垂涎三尺。”
陌春风笑了笑,他想起申小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想要拴住一个人,就先拴住那个人的胃,轻咳一声,正色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别瞎胡闹,没事儿就在醉月楼和老曲喝点小酒,听听说书人讲故事便好,这月城最近不大太平。”
“不太平?那我就给它铲平了,”申小甲挖挖鼻孔道,“怎么说我也是衙门捕快,谁能把我怎么着!”
陌春风眨了眨眼睛,“遇到事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少装得那么正义凛然……不过,你这是好品德,要保持!”扯了一根野草,将两条小鱼串在一起,飘然而去,“先回了,一会儿见!”
申小甲看着陌春风潇洒的背影,环视静寂无声的两岸,顿觉阴森可怖,缩了缩脖子,快速游向岸边,穿好衣衫,朝着月城城门跑去。
途径城郊小树林的时候,申小甲因为跑得太急,没留神到迎面有位老妇蹒跚而来,险些将老妇撞倒,连连道歉几声,一边帮老妇将散落满地的红薯拾回篮子里,一边问道,“大娘,这么晚怎么还往城外跑啊?”
老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无奈道,“今晚月神祭典,所有人都等着看热闹,歇得晚。我本想卖几根红薯,赚几个铜板……哪知道城里人不爱吃,我只好来城郊附近碰碰运气了。”
申小甲轻轻地“哦”了一声,本想帮老妇一把,买下几根红薯,奈何一摸腰间,发现自己并未带着钱袋,讪讪一笑,只好跟老妇挥手作别。
老妇人看了一眼申小甲离去的方向,长舒一口气,继续前行,半炷香后来到一间破庙内,瞧见一名薄衫女子正蹲坐在火堆旁烘烤身上的衣衫,缓缓走了过去,佯装一脸疲惫地坐下,“姑娘,夜里寒凉,沾点你的光烤烤身子可否?”
薄衫女子抬眼看了一下老妇,轻轻点了点头,却并不答话。
“多谢,”老妇从篮子里拿出一根红薯递向薄衫女子,“你让我沾了光,我就给你一根红薯垫垫肚子吧,算是礼尚往来。”
薄衫女子抿了抿嘴唇,摸了一下自己干瘪的肚子,接过老妇的红薯,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老妇人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盯着红红的火光,双眼微眯道,“不谢不谢,吃饱了才好上路……”
翌日清晨,一缕白光透进漆黑如墨的破庙,投射在庙内满是蛛丝灰尘的神像上,神像面色狰狞可怖,手拿一支判官笔,遥指下方。
判官笔下,已燃成白色灰烬的火堆旁躺着一个身穿白色薄衫的女子,面色亦是狰狞可怖,双眼怒睁,眉心处有一枚红色的月纹异常醒目,朱唇微张,已无半点生息,浑身冰凉。
四下死一般的沉寂,一只寒鸦忽地停在女子身上,眼珠子转动几下,扯着嗓子嘶叫起来,“呱呱呱!”
八哥的八哥
“呱呱呱!”
三声之后,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瞬息间击中乌鸦的脑袋,力道不大不小,正正地击打在乌鸦右眼后一厘三毫之处。
乌鸦脑袋一偏,和石子齐齐地从树上掉落地面。
“聒噪!”申小甲伸了一个懒腰,走出醉月楼后院柴房,踱步来到树下,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