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抱他,但凑近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很轻很轻的抽噎声。
江宴濯浑身一僵,第一反应是打开床头那盏暖橘色的小灯,这盏灯有亮度调节,最低档不会刺眼。
灯光一亮,江宴濯就发现简渺浓郁的眼睫毛轻轻颤着,而上面覆盖着一层莹亮的水珠。
心脏尖尖的地方像被狠狠拧了一把,江宴濯一瞬间就感觉自己骨头都疼了,连忙抬手捧起简渺的脸,急切又轻柔地叫他的名字:“渺渺?”
睡梦中的人渐渐转醒,湿漉漉的眼睛本来还带着一阵模糊感,但在看到江宴濯时一点点变得清晰。
简渺还没从难过的梦里回神,轻轻起身,像不敢相信一般:“江宴濯?”
“嗯,是我。”江宴濯用指肚温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水珠,柔声,“怎么一个人在家睡成这样?”
简渺的脑袋顿顿的,起身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间外的行李箱,面前的场景猝然跟梦里对应,莹润的眼泪一瞬间跟脱线珠子似地坠了下来。
啪嗒啪嗒地碎在江宴濯手上,让他心惊肉跳。
“怎么了这是,梦到什么了?”江宴濯立刻抬手想抱住他,却被简渺猛地抬手推开。
“滚开。”简渺的声音染上浓厚的鼻音,倔强中带着一丝可怜兮兮。
他用尽全力把人推到床脚,然后受伤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是不管我和孩子吗?那你走啊!”
江宴濯坐在床边,沉默片刻,好耐心地问:“我刚回家,要走去哪呢?”
还有,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就不管简渺和……所谓的孩子了?
简渺听着江宴濯的声音,所有思绪才被一把从梦里拽回现实……对了,江宴濯是去何导的剧组实习来着。
他没去什么医院,没怀孕,也没被抛弃……都是梦。
从梦见过渡到现实之后,简渺挂着泪珠的眼睛尴尬地抬了起来。
江宴濯正在等他给自己回答,却没想下一瞬这个人就跟鸵鸟一样猛地把被子拽起来盖到头上。
一瞬间,眼前就只剩下一团被被子包裹的圆坨坨。
江宴濯:“……”哇哦,躲起来了。
他慢慢挑起眉,从容地俯身抱住那团被子,拍了拍:“是不是做噩梦了?”
被子坨坨:“……”
“让我猜猜看你梦见了什么,”江宴濯坏心眼地眯着眼睛,看着被角处并没有完全藏起来的手。
因为紧紧拽着被角,简渺本来粉粉的指尖上都浮着白。
江宴濯从刚刚听取回来的碎片信息慢慢拼凑,推理出了一个荒唐,但奇怪的答案。
“……你不会是梦见怀孕了?然后我还无情无义不要你和小孩儿,远走高飞?”
被子坨坨:“……”
“所以睁眼第一个看到是我,直接气哭了?”
江宴濯怜惜得不行,顺着被角捉住了简渺的指尖,慢慢将他发冷的手拢进掌心:“梦里的江宴濯怎么那么坏啊,渺渺,你确定不拿我来泄一下愤吗?”
说着,江宴濯就从掌心撑开了简渺的手,十指交扣地将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简渺头发乱乱的,眼眶和鼻尖还有残存的红,一双眼睛水灵但委屈。
不知道是梦里的余怒未消,还是气自己幼稚过头。
江宴濯喜欢得不行,在他的眼角颊边亲了又亲:“刚刚锤了一下怎么能解气?再打多几下?”
简渺吸了吸鼻子,躲开了他的亲吻,嗓音沙哑:“……不要。”
迁怒什么的,听着也太无理取闹了。
江宴濯盯了他一回儿,见简渺还是有点自责犹豫,慢慢抬手用温热的掌心撩开了他的衣摆,压在他的肚子上。
简渺:“……?”
江宴濯煞有其事:“怀都怀了,让孩子他爸听听动静。”
说着就低头要凑到简渺怀里,简渺被他幼稚的行为惊到了,红着脸哑声:“江宴濯!”
已经成功凑到他怀里的人慢慢抬起脸,含笑看着他:“嗯?”
“没事了。”简渺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已经不难过了。”
江宴濯凑上前贴着他的唇角细细密密地落吻:“那让我先解解馋。”
把人压在被子里亲了个够,江宴濯才退开距离,把人抱在怀里无奈地叹气:“才分开两周,回来就做噩梦了,渺渺没我怎么办呢?”
趴在他肩膀上的简渺:“……”
要不是好好意外给他看了那些东西,他还真不一定能做那么荒诞的梦。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简渺低头摸到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