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燕弄最先停止了这个没有理智的行为，自顾自吃饭。

凤流默默收住了手，看着他吃。

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好似只当吃饭是一个任务，不值得他上心一般。

妖皇陛下忍不住打破自已一直秉承的用膳礼仪，问道，“燕弄乖乖，饭菜不可口么？”

少年伸手，他身后的侍女递给他素帕，他用素帕擦了嘴，方道，“可口。”

凤流当然不信他这敷衍的两个字，“饭菜哪里不好吃？燕弄有什么忌口吗？”

离燕弄看着他没动过的饭菜，反问道，“陛下怎么不吃？是我布的菜不合陛下口味吗？”

“燕弄乖乖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了？”

少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男子一眼，端起碗又继续吃饭了。

妖皇陛下沉默片刻，终于端起碗，夹起一筷菜，送到嘴边时，他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燕弄没有忌口么？”

少年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不耐之色，他搁下碗，又擦了一次嘴，“没有忌口。”

男子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可你——”

离燕弄一手抢了他的碗放回桌上，一手拿起摆在金桌最边上金碟里的一枚青枣果塞进他嘴里，语速极快又字词清晰道，“你明明清楚用膳礼仪，却执意替我布菜且不问忌口，加箸没完没了，不知度数。身为陛下不先行动筷进食，还一直看着我吃，显得我很没有规矩一样。既然不吃，又坐在一旁喋喋不休打扰我吃饭——我受够你了！”

此话一出，吓得侍女们同时跪倒在金石地板。

凤流被他的举止和言谈震惊，又被他塞了灵果堵住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大女官面带笑容道，“陛下只是过于宠爱公子，一时失了分寸，还请公子见谅。”

少年重新吃起饭。

凤流嚼烂了灵果咽下肚子，把右手执着的一筷菜也吃进嘴里。

他的眼眸潋滟生光，唇角的笑意加深，道，“燕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美无双的少年罔若未闻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妖皇陛下津津有味地吃起碗里满当当的饭菜。

凤宫2

饭后用甘润醇香的天品天尖黑茶漱了口。

男子对少年说，“燕弄乖乖和我去中庭玩玩吧？”

“嗯。”

凤流看向他的脚，“我抱燕弄过去吧？”

他说，“我的脚没断，不需要你抱。”

凤流：“……”

少年撇过头不看男子，男子紧紧盯着他。

大女官知晓自家陛下的心思，开口道，“陛下寝宫离中庭甚远，陛下为大乘境，缩地成寸不消一刻钟便可到达，公子不妨让陛下代劳一二。”

离燕弄扭头看她，真诚道，“我也能缩地成寸。”

大女官默不作声地退回到自家陛下身后了。

凤流问，“你几岁？”

“不告诉你。”

“千岁？”

离燕弄不搭理。

“两千岁？”

离燕弄抿嘴不语。

“两千五百岁？”

离燕弄恼对方一眼。

凤流觑着他不爽的神色，“你真的比阿温年纪小？四百九十岁？四百八十五岁？四百八十岁？——”

实在看不下自家陛下如此卑微的大女官拿出了测灵石，递到自家陛下面前。

凤流接过测灵石，声线低柔，“燕弄乖乖让我测一下好不好？”

少年抬起手，指尖萦绕出魔气，他将手放上了测灵石。

剔透晶莹的测灵石立即散发炫目的云白光晕，晶球上方浮现了三行金色文字：

归属：天灵根

骨龄：二百八十岁

修为：化神中期

殿里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侍女都惊愣住了。

当事人却表现得十分平静，那双妖冶诡异的红眸无波无澜，宛如一潭死水。

许久，凤流似笑非笑，“你知道连煦吗？”

离燕弄：“这不是废话吗？”

凤流道，“你是灵界第二位天灵根者。”

“这还用你说？”

“年纪轻轻，就走了不归路？”

“你好烦啊——”他话音一转，眼放光华，“我可以看看你的么？我还没见过妖修测修为呢。”

凤流：“……可以。”

离燕弄期待地看着他把手放上测灵石。

冕服男子额心显现一抹色彩绚丽、棱角锋锐的凤翎金纹，纯紫的妖气萦绕，金色文字浮现：

归属：凤族纯正血脉

骨龄：四千三百七十岁

修为：大乘初期

凤流一抬头就望见了对方冷淡又不屑的表情，不由得恼火道，“你看不起本皇？！”

他说，“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