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轻声说:“隐居也好,一起流浪也好,去哪里都好,这些天我都过得很开心……”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乔桥才发觉宋以明一直没说话,愣了愣,抬起了脑袋。
宋以明手抬起来,轻轻碰了碰乔桥的脸颊,说:“殿下……”
他的指尖冰凉,乔桥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宋以明声音一滞,下意识要收回去,乔桥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贴过去拿脸颊给他暖着。
宋以明的手很快就暖了起来。
“你刚刚要说什么?”乔桥轻轻眨了眨眼睛,委屈道:“你怎么又叫我殿下啊,还有,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到底好不好嘛?”
宋以明的心脏像是被人扎了一下,忽然涌上来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酸涩。
宋以明从来都是狂悖的。
他有极强烈的掌控欲,他喜欢上的人,无论对方愿不愿意,不择手段也要绑在身边,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安。
当初去上界时是这样,如今把晏乔从三清宗带出来时也是这样。
三清宗的权贵公子们或许看不上宋以明,但宋以明也从来没有看上过他们,无论是当初出身卑贱,还是如今修为全失,宋以明从未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
宋以明不在乎这些,他的目标不在身边的这些人,从来都只有头顶那片天。
但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但其实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宋以明那样随心所欲的性子,把人放在身边那么久,共处一室过,同床共枕过,却始终连碰一下都不敢,挨得近太近都觉得是亵渎。
这些夜里,把人抱在怀里,那种无法入眠的烦躁、焦虑,像是绵绵密密的针,让宋以明无时无刻不感到难受、心慌。
宋以明今日忽然加快进程,急带着乔桥往南方赶路,其实是为了尽快把乔桥送回皇宫。
乔桥是天启国的三皇子,生来金尊玉贵,只要不和宋以明在一起,没人知道他曾在玄真殿待过,只要不和宋以明在一起,他就不会再有危险,不必再风餐露宿。
完全的掌控或许能让宋以明心安。
可在宋以明自己都尚且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他只想把自己的心安放在一个更温暖、更安全的地方。
与此比起来,唯一的那么一点不安,仿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宋以明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心要送乔桥去皇宫,独身去往上界。
可此刻看着乔桥的那双眼睛,听着他软声软气的撒娇,宋以明嗓子里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就半句也说不出口了。
遇见乔乔之前,男人们沉迷于儿女情长,被人掌控,昏了头似的,要什么给什么行为,在宋以明看来是耻辱。
但因为面对的是乔乔,宋以明从来都不想反抗。只想被牵着鼻子,顺着他期待的目光,说出让他高兴的话。
宋以明感觉不受控制地点点了点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柔软得像水,对乔乔说:“好。”
……
收到求救信号的大批高阶修士赶到的时候,只见着了酒楼里的遍地尸首。
大批人马分头沿着通往各个城市的道路搜寻了一夜,最终只找着了一辆被丢弃在路边的车,车里的人和拉车的马都不见了。
于是修士们转而以马为特征寻找宋以明。
却不知乔桥他们早已经将马卖给了城里的镖局,此刻乘着宋以明储物戒里的小船,飞向了他们认为对宋以明来说最危险、最不会踏足的地方。
从踏进玄真殿坐落的那片土地的那一刻起, 乔桥心上就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虽然心里明白,或早或晚,他们必定会回来玄真殿一趟, 但乔桥没料到, 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快到长廊上提早准备好庆贺的红绸都还未来得及褪色, 快到仿佛走在这大殿上, 耳边还能听见酒杯碰撞发出的脆响,全宗上下欢声一片的笑声。
乔桥下意识回头。
然而偌大的玄真殿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仔细嗅嗅,空气中甚至还有隐隐血腥味。
乔桥心脏忽的一跳, 飞快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宋以明, 右手在身后掐了个诀。
几息过后,宋以明脚步一缓, 抬眼。
一层透明的、肉眼不可见的光罩悄无声息地笼罩在了宋以明的周围, 将他整个儿包裹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基础的、隔绝听觉、嗅觉等一些外界干扰的术法。
宋以明原本是看不见的,他受损的经脉尚未完全修复, 此刻并不适合引气入体,修为上仍与凡人无异。
但乔桥陪着宋以明度过在大雪的那些日子,宋以明心魔得以破除, 一夜之间的顿悟,心境便已至臻化境。
宋以明此刻体内虽仍无半分修为,却已可随时调动周遭环境中的灵气化为己用。
换算成修为境界, 几乎可以比得上修炼至金丹后期的修士了。
因此宋以明不仅能看见这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