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的生硬,显然是演技还不到家。
她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连忙找补道:“我心慌倒不要紧,只是父亲走得突然,如今陵墓里躺着的,竟只是他的衣冠,父亲却他乡埋骨,我心下实在难安,若能在护国寺给他点上一盏灯,也好叫他能早被引路回来,咱们心里也能安心了。”
“你有心了。”赵瑾欣慰开口,在裴欢颜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时,话头却一转,“不过眼下那伤了你二哥的匪寇刚伏诛,却不知还有没有同党,外头并不安全,并不是出门的好时机。”
同裴欢颜做面上功夫是因为还没有撕破脸的必要,她可没兴趣为了给别人机会搭上自己。
说是计划惊马,谁知道不确定性有多高,她要一个不慎嘎了,可再没有那好命给她穿一回了。
这门说什么都不能出。
裴欢颜脸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一瞬:“大理寺都查清楚了,想是没有危险的,昨日我出门不就没什么事么,母亲不必担心的。”
“内城能同京郊山上比?”
赵瑾还没回话,裴承允就接过话头:“二哥尚重伤在床,你便有心思想着出门?”
重伤在床……
想到已经活蹦乱跳能和狗子一起作妖的裴承州,裴欢颜有些不服气。
她想说什么,赵瑾先道:“行了,此事以后再说。”
她拍了板,裴欢颜也只能应是。
看她这垂头丧气又着急的模样,显然是被逼得紧了。
赵瑾没有惯着她,但也没说什么,依旧如往日般过日子。
中间接了几回皇后的赏,又接待过几回赵老爷夫妻拎着汤汤水水的上门慰问,偶尔回几封交好人家关怀的信,安逸的日子颇有些风雨前的宁静。
真假千金牵扯的时间跨度太大,一时半会还真查不清源头,不过裴欢颜是不是冒牌货还是很容易查的清的。
没几日被派出去的卫封就回了信。
这回赵瑾没有叫惜夏去接触,而是将卫封叫进了府里回话。
“奴才给夫人请安。”见到赵瑾,卫封立即行礼请安。
他年纪不算大,将将而立之年,长相周正中还带了一丝俊气,身材高大下盘极稳,显然是个练家子。
赵瑾并没有见过他几次,不过每回见到这人都有一种靠谱感扑面而来,叫她很是放心。
“不必多礼。”赵瑾道,“卫管事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为夫人办事,奴才不辛苦。”卫封微微低头,推辞几句便坐下了。
惜秋上了茶给他,卫封客气道谢
赵瑾这才提起正事:“说吧,你查到的结果。”
卫封显然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接道:“据奴才查到的,大姑娘的确不是夫人亲生。”
他这句话基本就确定了这场真假千金之事的真实性。
屋内的春夏秋冬脸色变幻不定。
赵瑾倒还算淡定,示意他继续说。
卫封点头:“奴才顺着白姑娘这条线查下去,便查到了京郊白家村一户甄姓人家,甄大壮夫妻是十三年前逃荒过来的,后来在白家村安家,两人有三女二子。”
白家村……
难怪白瑶青能头一个察觉到真假千金的真相。
而十三年前这个时间点就更微妙了。
当年的事
赵瑾没有说话,听卫封继续讲。
“甄大壮的二女甄羡,今年十三岁,与大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巧的是当年夫人怀着大姑娘时早产,与那甄大壮的妻子同时在护国寺外十里的破庙里发动生产。”
赵瑾在记忆里仔细找了找,因为太过久远很是模糊,不过隐约还是能记起,那时原主肚子正好七个月,因为恰逢平阳侯政敌生事,京城里也不太平,他便派人将赵原主和裴承志一起送去护国寺,暂时躲躲风头,而双胞胎则因年纪太小只能留在府里。
不过就在去的途中,没等到平阳侯政敌生事,原主倒是先早产了。
于是只能就近在附近破庙里生。
就记忆来看,他们到破庙时,里头已经有了几个灾民,更有个发动的产妇,平阳侯府的人自然没有强势不讲理到叫一个临产的女人离开给他们腾地方,最终只能两人一起生。
而后来发生的事赵瑾就不知道了,因为原身刚生完就晕过去了。
她转头看向惜春。
后者道:“当时确有个孕妇在生产,咱们着急夫人,也没太关注,后来隐约听说那妇人生了个女儿叫丈夫很不满,孩子出生连奶都没吃一家人就抱走赶路去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若抱错只是一场意外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甄家这反应就值得深思了。
可问题出就出在当时平阳侯府仆从不少,产婆嬷嬷也好几个,如何会大意地抱错孩子?
若是甄家心怀鬼胎,在有诸多仆从的前提下,又是如何成功换了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