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割断钢索的人义正辞严道,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他以外,其他人都不准破坏公共财产似的,“你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怨灵:“啊——”
它似乎徒有人的外形,毫无与人交流的能力。
林槐:?
林槐看着那徒有人的外表、却无人的五官的生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替身使者之间会互相吸引,鬼怪之间,也会互相吸引。
鬼物中的灵属和厉属、魅属不同。不同于多为人类怨念所形成的这两者,灵属的鬼物,大多来自于小孩子或非人的生灵。
一般来说,就像伥鬼会聚集在有恶鬼或厉鬼的地方,怨灵也会聚集在有强大的恶灵的地方。然而在这座公寓里,林槐目前所见过的非人类生物,多是厉鬼。
就连最有可能成为恶灵的棉袄小女孩和202小女孩,身上所散发的都是鬼的气息。
然而这个怨灵……似乎是纯粹的灵属,不像是为人所化,丝毫没有语言能力。
怨灵见了他,张了张嘴,尖啸一声就要跑路。林槐眼明手快地扔出了颜息的卡牌:“去和它好好谈谈。”
血红的影子无边无际地蔓延开,颜息从卡牌中抽身而出,一把捉住了那只想要逃跑的怨灵。
怨灵在他的手里发出尖利的叫声。它没有其他五官,只有一张嘴,里面皆是尖尖的牙齿,像是某种兽类的牙齿。颜息握着他也有些困惑:“怎么谈?”
林槐:“告诉它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事情就来物管室和我好好谈谈,不要趴在电梯上破坏公物,违反公寓住户守则,知道吗?”
颜息:“哦……”
林槐又低头看向怨灵道:“别紧张,假如你足够听话,没被我吃掉的话。时间久了,你也会发现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颜息:……老师您这话像是人话吗。
他很老实地没开口吐槽,捉住怨灵便开始教育。林槐扔下这两人,走向了女白领的房间。
他非常克制地用钥匙开了门。
房屋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悦的湿气。林槐微微动了动鼻子,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漆黑的双眼,已变得血红,而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出现在鬼瞳之内的,是红色的视野。血色与黑气越为浓厚之处,便是鬼物所在之处。
在这间看似平平无奇的房屋内,诅咒最为浓郁的……居然是这幅画。
而这幅画之后的墙,不过是寄居着厉鬼的存放空间罢了。
在他的视野里,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幅画的诅咒过程。
沉睡在洁白被褥上,盖着洁白被子的女子,在水面中,总会感觉到来自外界的窥视。
然而睁开眼时,她能看到的只有被风吹动的窗帘,和从窗外透入的、映照在画作上的惨白月光。
女子只以为目光的来源,是窗玻璃外的窥视者。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真正在深夜里注视她的,是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的影子!
玻璃门上所映照的画作中,并非是花瓶里的两朵半玫瑰。
而是两个肩并肩、穿着血衣惨白着脸的女子,和她们身边随着日子增长,而日益清晰的女子自己的影子!
“……睡在这张床上的人,会在夜里感觉到越来越重的鬼压床。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却宛若有千吨重,让人呼吸不过来。”
林槐走向墙壁。
“最初,她会因身上的压迫感,在半夜惊醒,然而随着日子的增加,她将越来越难从梦中惊醒,越来越会一觉睡到大天亮。在她终于有一天,从夜晚沉眠至早上,醒来时惊讶于自己睡眠状态的良好时……”
“她就会发现,盖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什么被子,而是墙壁。”
“她已经被封在了墙壁里,不是么?”
红色眼瞳的年轻人轻笑着,手指抠向了墙上的画作!
然而那幅画,却像被是死死地钉在了墙上,和昨日易于取下的状态全然不同!
两道穿着血衣的女子的影子,出现在通往阳台的玻璃窗中。林槐的背后是一片空荡荡,然而玻璃中两人的倒影,却一步一步地向着林槐接近。
她们伸出手,像是要把林槐推进画中!
背对着她们的青年,却在手掌即将碰到肩膀时,突然笑了。
“想办法把这幅画从墙上取下来,就能解开诅咒,对么?”他自语道,“不过要想办法解谜,似乎有点麻烦,这样吧……”
“把这一层墙一起拆下来,是不是会比较方便?墙拆下来了,画嘛……也拆下来了,不对么?”
……
一个小时后。
白领女接到了来自物管的电话。
已为鬼物的她对于自己的死亡并无自觉。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照例在早上离开了公寓,前往单位就职。因此,在接到来自林槐的电话后,她有些疑惑。
“墙壁漏水的原因已经找到了。”物管的声音很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