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早上睡醒睁眼，竟然完全睁不开，强力胶黏着似的。

本来就感染了，再加上昨晚哭肿了。现在上下眼睑上全是分泌物，粘的睁不开眼。

暂时没了视觉，其他的感官更加敏感，她隐约感觉房间里好像没有人，外面有交谈的声音。

“嗯？…陆亦铭”程瑶抓着被子小声求助。

外面的交谈戛然而止，脚步声由远及近。

“醒了”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

“应该是退烧了，眼睛先别用力”。

陆亦铭撕开包装袋，拧开药水盒，用棉签沾着药水慢慢搽去程瑶眼睑上的分泌物。

动作好温柔，程瑶被照顾得心里开了花似的。

不过她当然不能承认被自己的眼屎糊住了，故作忧伤烦恼的样子，委屈地问“是不是很昨天的凝胶黏着我眼睛了？”

陆亦铭也不说破“嗯，我慢慢把它搽下来”

“嚯哦！瞧这眼屎门帘密的”。

无情的嘲讽打破了两人虚幻的共识，凌础说话像相声表演里的捧哏，一下子戳破程瑶编造的美好幻象。

“妹妹，真的，et都没有你这么像外星人。唉哟这眼睛肿的哟，得勒，等老凌回来家里也不用换灯泡了。你也太弱了吧，去趟工地就这样？”。

“呜，凌础你烦人！出去”刚被搽得能睁开一只眼，程瑶拽着枕头甩向凌础。

凌础逗程瑶自己反正挺开心的，事情也谈完了，潇洒走人。

等两只眼睛完全能睁开了，程瑶发现陆亦铭脸色不太好，兴致不高的样子。

“老陆~~呜，是不是昨天照顾我，你都没有休息好？”

“老婆……我昨晚担心死了，你发烧尽说胡话”。

“什么胡话？”

“你叫我爸爸……然后说爸爸爸爸，我要和陆亦铭永远在一起”

程瑶感觉他在瞎编，但陆亦铭一脸淡定陈述事实的样子，又有点可信。

她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替你爸同意了”

“……”

这天陆亦铭好像有什么事要处理，除了时不时出来看看程瑶，其余时间都呆在书房。

他招来信得过的律师，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拟好了一份财产无偿转让协议，律师见过夫妻间分割财产的多了，这么个分割法实属罕见，开口委婉的暗示。

陆亦铭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必再考虑。

下午陆亦铭迟戈又一起出去了，他们找信得过的侦探查程瑶在英国最后半年的事，开出高于市价三倍的报酬，越快越好。

第二天晚上，侦探就交回来一个牛皮文件袋，在金港酒店的高空酒吧交给他，并再三保证，整个调查过程由不同的人完成其中某一个部分，没有人知道全部真相。

陆亦铭烟一只接着一只的抽，程瑶说过都是她的错，那到底会是什么呢？出轨？她又不像是心里有其他人。杀人越货？呵，陆亦铭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世俗所定义的坏事，程瑶是做不出来的。

他自问有没有勇气探究真相，有。

他又问真相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没有。

始终没有动手打开文件袋。

他自己消解了再消解，把负面清楚消解个干净，释然了。把最后一支烟狠狠捻灭，资料甩给迟戈处理，回家。

程瑶的病来势汹汹，去得倒是快，除了轻微的咳嗽，基本康复了七八成。陆亦铭回家的时候她精神还不错，躺床上刷视频。

“呀”陆亦铭风尘仆仆赶回来，半个身子压她身上要接吻，手机无辜掉落，卡在两人胸间。

这个吻完完全全代表了陆亦铭的心境，重重吻上，继而轻柔，不沾染情欲，只是在犹疑过后更加明白自己的内心，向爱人低诉衷肠。

程瑶被他亲得心都化了，前两天有心事的那个陆亦铭重新变成了她的陆亦铭，坦率真诚。

手机里最后刷的那条搞笑视频，罐头笑声循环外放，他们对视着，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