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鸣歪头打量:“你就是我真爹哦?”
萤在又感动又紧张的心情中差点被口水呛到。
大长老缓慢地露出个微笑,似乎抬手试图触碰宇鸣,可苍白的手却又无奈地穿过了它的身体,并没有形成实体。
萤担心问:“您真的是大长老吗?那个假冒你的妖怪,被宇鸣一刀砍得不见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宇鸣?”大长老终于开口:“是谁给你取得名字?”
宇鸣气恼:“自己取的,不行哦?”
大长老目露忧色:“难道小青蛙不好听吗?我和归鸟都很喜欢这样叫你呐。”
宇鸣:“…………”
萤:“…………”
看来之前是冤枉白子程了。
大长老叹息:“我现在还很虚弱,只能用幻相的方式跟你们说话,蛙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准叫我蛙蛙!”宇鸣皱眉:“要不是小白发现这些秘密哦,我怎么可能会来?”
萤:“大长老,冒充您的到底是谁?”
大长老皱眉:“它是自我的噩梦中诞生出来的镜妖,有着和我一样的身体,从前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没想到它会暗算我。”
宇鸣打算:“这些老故事我现在没心情听哦,我的小白死掉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白?”大长老瞧向床边鲜血淋漓的人类:“他是……”
宇鸣:“是我的结婚对象!”
大长老严肃皱眉:“我被囚禁也不过短短二十年,蛙蛙,你还没到要娶亲的年纪啊。”
“咱俩又不熟哦,少管我做什么。”宇鸣转身背起白子程:“算咯,已经放你出来了,你没办法我就走了哦。”
大长老:“人类生死之事,阎魔自然可以左右,你去求它把人类的灵魂留住就好,肉身已经没用了,找地方埋掉吧。”
宇鸣点点头:“哦。”
说完这家伙竟然迈着长腿走出门去。
萤不敢相信地左看右看:这段父子重逢未免也太不感动了吧?小青蛙还敢更冷漠一点吗?
大长老似是知道身边的小草妖在想什么,苦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孩子性格如此奇怪,定然是我让它受苦了,蛙蛙现在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嘛。”
“……宇鸣妖力高强,应该没谁能伤害它。”萤抱紧黑团子:“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大长老,您打算怎么办?”
“镜妖还没有死,归鸟的灵魂也被它藏起来了。”大长老闭目沉思片刻,又温和地瞧向它:“不过这是我该处理的事情,你怀里的妖怪并非俗物,请将它送回它来的地方吧。”
宇鸣离开宫殿的过程比逛菜市场还轻松。
它哪也没有去,而是先回了久违的石头屋,在院子里默默地把白子程的尸体埋好,还竖了块石碑。
朝阳的光照在小青蛙的后背上,度了层暖洋洋的光。
也许冒牌大长老并不稀罕这里的杂七杂八,什么都没有碰,包括二楼墙角的那箱金子。
小青蛙抬起小手抹掉眼睛底下的泪,嘟囔道:“蠢妻,你不会去转世、一定会等我的哦……我这就去黄泉找你的灵魂咯。”
石碑当然没办法给它回答。
小青蛙站起身,去井口打水洗掉了一身泥土和血腥,又背起包袱皮准备出发了。
它关门时回头瞧了眼院子,莫名想起白子程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样子:穿着睡衣、光着脚、一脸茫然、咋咋呼呼,那记忆中的小脸真是蠢极了。
这回不用照顾一个弱小的人类, 小青蛙奔赴到黄泉的速度简直和坐飞毯有一拼。
它蹭蹭蹭走到河口处, 紧盯着排队去轮回的人类灵魂之队瞧了一会儿。
周围的彼岸花妖很紧张, 纷纷暗自握住剑柄。
毕竟大木将军和伪大长老交好, 现在高天原发生的变故整个妖界都略有耳闻,这小青蛙到底是小王子还是得而诛之的罪犯,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小青蛙一脸淡定, 皱眉问:“最近几天, 小白的灵魂有没有出现过哦?”
花妖们面面相觑, 摇了摇头。
小青蛙再不说半个字,转身走了。
一名花妖迟疑:“这家伙忽然出现,要不要捉回去给将军?”
同伴花妖瞥眼:“你有这本事吗?去皮一下试试?”
众花妖沉默。
*
虽然只去过一次黄泉之下, 但小青蛙还是潜入水中,寻寻觅觅地找到了酒吞本吞。
无奈酒吞童子再度酩酊大醉, 怎么叫都没反应。
白童子摇了摇它的胳膊, 无奈说:“酒吞大人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要不然我先带你去地府吧?阎魔大人应该不会见怪的,它很喜欢招待小妖怪。”
小青蛙点头尾随上它。
黑童子照旧忠心耿耿地守卫在旁边,忽然问:“你真的打败了假冒的大长老?你是怎么摆脱降魔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