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先恐后涌出,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被血浸透。
他没敢将玻璃碎片拔出来,发抖的双手扶起徐城,不要命的往后跑。
他只想让他哥活下去,他哥不能死,不能死……
“我哥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没他我早死了,是他收养了我!”
呼啸风声中,徐斌的声音都变得怪异,“但他说是我们犯法了,哈哈哈所以我们活该遭到报应……”
“他不知道我哥对我有多重要,他不知道!”
所以他也想让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那场车祸已经过去好几年,当时他没有带着徐城逃出去,时至今日,依旧没有逃出去。
徐城酒驾撞人,致司机当场死亡,车上唯一乘客江沛伤势过重半个月后死亡,被判死刑。
缓期一年执行。
谢京妄作为当时的目击证人,提供了完整线索。
徐斌刺伤了他的手腕,恶意策划逃跑,又蓄意划伤自己的脸,诬告谢京妄故意杀人,当时已成年,被判了叁年零七个月。
眼前视线被风完全遮掩。
江怡瞳孔跟着涣散,像是又回到江沛去世那一年。
十几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想去一趟京宜,那是妹妹和妈妈常年待的地方,他只是想看一眼,一眼而已。
可到死,也没有完成心愿。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又被风吹干,江怡脸部肌肉抽搐着颤动,“你该死!你和你哥都该死!死的活该!”
凭什么酒驾!为什么酒驾!
为什么要用江沛的命去承受他们的酒驾!
江怡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十五岁少年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画面在眼前定格,是她这些年一直不敢想的噩梦,她几欲崩溃。
撞死了江沛还想着逃,一命换一命才对啊。
“是活该,我们都活该!”
所以,谁也没活下来,不是吗。
徐斌哈哈大笑着,探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淡色青筋在他掌心中跳动,脆弱、不堪一击。
“江怡——”
被冷空气切割开的寒风声中,谢京妄出现在灯光明暗处,灰棕色的发同样被吹的凌乱,他大口喘着气,一贯倨傲的眸底,是从未有过的惊慌情绪。
徐斌鼓掌一笑,“好久不见,你来了啊。”
话音落下那一秒。
他毫不犹豫的松开手,掌心往前一推,江怡坐在废弃大楼边缘的身影挣开摇摇欲坠的绳索,啪——
系在承重墙那端的绳子断裂。
她的身影坠了下去。
失重感随着寒风灌入身体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