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铃,你先出去吧,叮嘱他们动作快点。”陆云朝吩咐道。
“是。”悬铃答应后,见陆云朝还守在江寒酥榻前,便劝道:“殿下,您去休息吧,您要是不放心,悬铃留在这里照顾他。”
陆云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转身看向悬铃,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现在就想待在这儿,我若是累了,会去休息。”
悬铃听他这样说,就知自己是劝不动他了,便福了福身子告退了,她想,也好,就让他自己看看江寒酥是个怎样的人吧,这寝殿外面有侍卫在,肖统领也特意派了人来看着江寒酥,总归出不了什么差错。
待到寝殿内只剩陆云朝和江寒酥两人时,陆云朝看着江寒酥的睡颜,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眉眼,陆云朝觉得他即使这样昏睡着,面目仍然锋利坚毅。
“阿七,你救了我,这次真的很重要。”陆云朝轻轻说道。
他想了想江寒酥醒来后会做什么,神色有些天真苦恼,“阿七,你的心里压抑着什么呢?我好像真的不了解你,我想不出,你会不会不想跟着我?会不会恨我用蛊毒胁迫你?”
他低垂下眼睫,心里有些委屈。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乱飞的思绪渐渐迟缓下来,他受不住倦意,一点点倒在榻边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里间的榻上,外衣脱了,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毯子,他恍然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他清醒了片刻,起身往外走,发现江寒酥不见了。
江寒酥醒了,是江寒酥解了他的衣服,把他抱到了榻上。
可是他为什么走了?难道真的不想待在自己身边?陆云朝看着空荡荡的寝殿觉得心里也空荡得很。
他脚步犹豫地走动着,视线扫过寝殿的各处,真的没有人。
“阿七。”他有些失落地喊道。
“殿下有何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卫进门行礼问道。
陆云朝看着这个不熟悉的人,怔怔地没有言语,仿佛江寒酥是他幻想出来的一般,根本没有一个待他珍之重之以命相护的人出现过。
肩膀下的伤口忽然疼痛到强烈得无法忽视,陆云朝伸手捂住伤口。
“阿七呢?”他问道。
“阿七侍卫出去有一会儿了,属下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是看他往北边去了,他走的时候手里拿着刀。”侍卫恭敬细致地答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陆云朝自己换了衣服,也不要人跟着,一个人往后山去了,他知道江寒酥每日都会在天还未亮时就去那里练武。
那毒好像也没怎么影响他,就是现下已经快正午了,日光正盛,不知他为何还没回来。
带着一点疑惑,陆云朝匆忙地往后山去了。
他想,还好还好,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静夜无眠画月魂(十二)
陆云朝站在苍翠欲滴的凤凰竹林里,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
远处竹林间有一道强劲疾如闪电的黑色身影,普通的黑铁长刀在那人手中变得戾气逼人,他的身形仿佛已与刀化为一体, 一招一式都流畅得仿佛浑然天成,那种能破开一切的骇人力度并不是因为刀刃的锋利, 而是得益于持刀之人蕴藏于全身经脉骨骼中石破天惊的爆发力。
凤凰竹, 竹身柔软,稍一使力压迫便会弯折下去,然而他仿佛只是几步冲刺侧身轻点上去, 竹身微晃,便已足够他借力旋身飞砍出去。
他的刀在空中搅起另一棵, 翠绿的竹叶随着刀势脱离于枝干,醇厚霸道的内力将飞散的竹叶凝聚于刀身周围, 他翻身落地后仰,刀在他眼前旋转而过,旁人看来,那些竹叶仿佛是被刀旋转时带起的劲风搅弄地飞速移动着。
然而这些飞旋的竹叶在江寒酥眼中却如慢速流动的漂浮物一般, 它们运动的轨迹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他最后使出一刀,无数竹叶带着绿的残影被气劲震射向四周, 那些旋转着坠落的竹叶落地时竟都已裂作两片。
陆云朝有些吃惊地看完了江寒酥的这套刀法, 他一直都知道江寒酥很厉害,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惊人, 如果对决的话,肖越天应对他估计都很吃力,甚至会被他压制。
他想, 江寒酥在他身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殿下,您怎么来了?”江寒酥收刀走近陆云朝。
陆云朝感受到他周身还带着未及消散的戾气, 眉眼间锐利坚韧的气质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我醒来见你不在,又不知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不放心,便来看看。”陆云朝柔声解释道,他打量着江寒酥,实在不能看出他哪儿有中毒的迹象。
江寒酥对此就更不知道了,他面露疑惑,问道:“属下中毒了吗?”
陆云朝见他对自己中毒之事完全不知的样子,犹豫了一瞬,没告诉他实情,他想自己大概是不想让江寒酥知道毒的效果,那样他便会有防范之心,对于现在这种状态下的江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