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忙扶住她:您这是怎么了
他叫我藏好尾巴,岑氏咬牙切齿,他自己难道就没有尾巴还叫我小心陆念,我怎么没看出来陆念她……
话说到一半,岑氏止住了。
几个念头闪过脑海,炸得她脑袋里火花四溅。
她扭转头盯着李嬷嬷。
李嬷嬷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心慌:侯夫人
你昨儿夜里说陆念什么来着岑氏问。
李嬷嬷讶异得啊了声。
她昨晚上说姑夫人的话,那可太多了。
可岑氏一瞬不瞬盯着她,李嬷嬷只能努力回忆,许久道:疯虎
不是。
没有章法随心所欲惹人笑话还有、还有眼皮子浅。
岑氏的嘴角抽了下。
没错!
就是眼皮子浅!
昨日听到这句话时,那股子不对劲、又好似有些熟悉的感觉,她这时候总算明白过来了。
陆念闹灵堂那天,把棚子都闹塌了、最后都只讨了个春晖园。
当时李嬷嬷也这般鄙夷过陆念。
居然放过了查银子和药材,只要院子,不是眼皮子浅有是什么
可今日再回头看,其实是她们弄错了。
春晖园是春晖园,但药材和银钱,陆念也没有放下过,若不是早早就琢磨着,怎么会被她寻到万通那头
好一个陆念!岑氏用力拍了下车厢,恨恨道,与我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李嬷嬷好不容易领会了岑氏的思路,惊讶道:您是说,她拿春晖园当幌子,实则……
姑夫人若有这本事,早些年岂会毫无还手之力
蜀地余家,到底教了她什么!
岑氏没空骂余家,她一门心思琢磨陆念:西街一间酒肆,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便是不砸秋碧园,她也能从阿骏手里要来。
铺子就是个添头,那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春晖园里,陆念正喝甜汤。
许是心情舒畅,她今日胃口极好,午饭比平日用得都多,半下午的,又要吃点心。
那甜汤是碗红豆沙,灶上一直炖着,豆子化开,又滤去了豆皮,只余粉化了的芯子。
毛婆子搓了些糯米小圆子进去,再添了点芡,浓稠香甜。
陆念一面喝、一面与阿薇说笑:人做事都有目的,不想被人看出来你真正的目的,那就放个假把式。
她如何想得到,我要铺子是装点门面,真正的目的是叫她搬离秋碧园。
即便她想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想不到搬院子这上头去。
阿薇弯着眼,笑得比红豆沙还甜几分:那菡院位子真不错,就在我们东南侧。
冬天吹的西北风,我看了天色,今夜里风不会小。
您等我好好招待她。
是得多招待,陆念颔首,谁让父亲和阿骏,不是心瞎就是眼瞎。
真瞎了一个,装瞎的一个。
陆念去砸秋碧园的时候就知道,仅仅论银子,父亲不可能把岑氏怎么样,毕竟,父亲不缺银子。
再者,中馈早就交给了阿骏媳妇,岑氏连罚都未必挨得上。
要让岑氏付出代价,最终还是血债血偿。
不到那个份上,全是一池稀泥。
思及此处,陆念放下了手中的碗勺,笑容淡了许多。
她回京有些时日了,日日住在春晖园里,可她却没有在这儿寻到一丁半点的、与母亲遇害有关的细节记忆。
说来,还是奢望了。
太久远了,她那时也太小了。
天色渐晚。
散了值,定西侯担心府里状况,没有应与同僚吃酒,急急赶了回来。
大门、二门上,都无人心急火燎报信,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
若是接连两日闹,他也吃不消。
不过,都进了二门了,定西侯决定去春晖园,一来关心阿念状况,二么,昨晚上的酸菜面真好吃啊!
进了正屋,定西侯只看到了陆念,笑着问:阿薇在厨房忙呢
不在,陆念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道,她去菡院了。
定西侯一听,如临大敌:去哪儿做什么
我都没去,您慌什么陆念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可惜有心无力,只好叫阿薇去帮我问问岑氏